第451章
被揭了里子,龚荷涨红的面孔也分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羞愧。
言淡任两人又吵了几句,看着信息也搜集得差不多了,再次喝止了她们。
她望向秦碧螺,“你称自己还了龚启二十五两,可有凭证?”
“就凭龚启已撕毁了婚书。”秦碧螺理智气壮地回答,“若不是我还足了银钱,他怎么会愿意退亲?”
“可龚荷自称没有见过银钱,你怎么说?”
秦碧螺没有沉思太久,便又道:“也许是龚启将银钱藏了起来,或是存进钱庄换成了银票……可以让人去龚家找一找,或是在尸身上寻一寻,说不准能找到。”
如今龚启身首异处,只找到了个头颅,身体躯干不知在何处,不能证明银两不在他身上。
即使找到了龚启完整的尸身,秦碧螺也可以推说是凶犯杀人越货,抢走了银钱。
死无对证,婚书若真的已被撕毁,龚荷一个老太太再怎么能闹,情理上也站不住脚,很难从秦碧螺手上再要到钱。
从现在的局面来推测,难道秦碧螺的杀人动机只是为了不还钱?
那牛蔗又是何人?
与报案的牛威又是什么关系?
牛威报案称自己的孙子欲绑架锦绣坊的坊主,勒索银钱后再杀害坊主。
他偷看了孙子的计划,害怕闹出人命,所以报案阻止。
只是这传说中的计划是怎么他被偷看到的?他并未进行具体说明。
难道是写在了纸上?
只是……他为何要特地将详细的犯罪计划写在纸上?
不仅留下了把柄,还容易被发现。
还有,牛威在报案前还通知了锦绣坊,看上去的确是想阻止犯罪。
结果锦绣坊坊主在县内酒馆中被找到,鱼塘里的头颅被确认身份,是染坊的小管事龚启。
似乎是绑架案引出的凶杀案,绑架案并未被实行,而凶杀案已然发生……
言淡合上册子,让守卫的捕快将秦碧螺和龚荷看好,自己则走到了尤悠身侧。
尤悠正准备带着头颅离开现场,回奉公门进行进一步的验尸。
他将初步检查结果递交过来,上边的内容和言淡之前的猜测并无差别,只多了一条。
“死者头颅上的砍击痕迹,有两道是死前伤,其余的都是死后伤。”言淡看着纸张,好似捉到了些许思绪。
死前伤有明显的出血红肿现象,伤口边缘因肌肉收缩呈现出不规则的形态。
而死后伤相对干净许多,伤口整齐。
即使凶犯故意在死后再次砍击了死者头部,想要覆盖之前的伤口,依旧无法完全遮掩两种伤口状态的异处。
第522章 计划.李代桃僵案
牛威是个考了多年科举,仍旧未能考上秀才的老童生。
好在他曾经家境不错,妻子也还算富裕,这才没让自己家落到穷困潦倒的地步。
言淡问过两句之后,知晓其子早亡,没过多久儿媳改了嫁,如今家中只剩夫人周阅和孙儿牛广。
牛广,而非黑字标注上的凶犯牛蔗。
言淡又问,“牛广如今在何处?”
牛威背脊虽然挺直,头却始终低垂着,即使回话也只微微抬首些许,似乎满含愧疚,“他昨日一直未回来,问过了他的几个好友也都说没见过他。”
“你之前报案时曾提起,看过牛广的计划,那计划是写在纸张上么?”
“是。”
“既然心中已知晓了计划,为何要写在纸上?这样岂不是容易留下证据?”
听完此言,牛威也流露出几分迟疑,“草民也对此事有些许疑惑,奈何那纸张上的笔迹的确是牛广的,再加上他近日来行迹鬼祟,也不说去做了些什么,后边又一直不回家……草民想了许久放不下心来,怕他真的铸成大错,这才去报了案。”
“那纸还在么?”
“在的。”牛威郑重将纸交给了言淡。
那纸张的字如同风吹过一般,东倒西歪没有一个正形,只能勉强辨认出意思。
‘十七日,巳时,以黑布蒙面,至滚牛坡附近埋伏等候锦绣坊陆坊主经过,将其绑架至坡后的树林,钱财送到后杀人灭口,再以火焚之。’
计划简单,内容也并不多。
言淡还是觉察出了几分不对。
‘十七日,巳时,以黑布蒙面,至滚牛坡附近埋伏等候锦绣坊陆坊主经过’
这一段时间明确,地点明确。
匪徒十分清楚陆坊主一定会再巳时之后经过此地,应是提前跟踪,或是找染坊内的人买通了消息。
‘将其绑架至坡后的树林,钱财送到后杀人灭口,再以火焚之。’
这后半段明显不是一人能完成,首先绑架至坡后的树林就需要有人看守,钱财送到也需要有人接头,其后报信通知那边,才能知晓什么时候该灭口。
所以这计划写在纸上,也许不是为了记录,是意图传递消息给其他人。
想到此处,言淡看向牛威,“你问过牛广的几个好友,他们都不知晓牛广去了哪里?”
“是。”
言淡问清了这些好友的姓名和地址,便让刘阅带着年岁已长的老者先去休息,自己则骑马跑向了锦绣坊。
染坊内巨大的染缸排列十分整齐,空气中弥漫着微微发苦的染料气味。
墙壁上挂着各种木槌刷子等工具,按用途分类放置得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