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书诚顿时窘迫起来,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拘谨不安:“我,你,哎……说来惭愧,娘子,没有你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柳长月掩嘴一笑,心中却因这话踏实起来。
  是啊,她即便没有出众的美貌,但夫君只要需要她,她就是有用的,哪个大家闺秀都比不了。
  “夫君先去吧,我去给你做两个小菜,等你回来就能吃上了。”柳长月说着撸起袖子便朝厨房走去。
  林书诚感激不已:“多谢娘子。”
  同时他又更加愧疚。
  娘子待他这般好,他却对娘子撒谎,他着实可恶。
  林书诚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朝门外走去。
  柳长月决计不知,她的夫君并没有去见什么张婆婆,而是去见了另一个人。
  林书诚走到郊外一处破房子,他鬼鬼祟祟,左顾右盼,直至确认四下无人才敲响了那破屋简陋的木门。
  见无人应答,林书诚又敲了一次。
  隔了许久,才传来一道虚弱娇柔的声音,那道声音有些害怕,试探着问道:“是小郎君吗?”
  林书诚抿起唇:“是我。”
  -
  “季姑娘,那就是我家。”
  郑窕远远看见了郑府的大门,就对季稻道。
  季稻是亲眼看着郑窕从这道门出来的,自然知道这里是郑窕的家。
  她装作不知道的模样,露出惊讶的表情:“呀,郑姑娘家里看上去可真阔绰啊。”
  郑窕和季稻聊了一路,知道这位季姑娘是京城人士,这次是和几个朋友来青城游玩散心的。
  得知季稻的情况郑窕反而更觉得季稻可贵,因为季稻不知道她的身份却待一个陌生人如此真诚,郑窕很是感动,于是更坚定了郑窕要与季稻做朋友的决心。
  郑窕笑道:“季姑娘真是说笑了,姑娘是京城人士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郑家这小家小业哪能让姑娘这般惊讶。”
  “哪里的话。单看着府邸就知道,郑姑娘家里的财力恐比京城许多人都强,郑姑娘属实是折煞我了。”季稻也笑着回她。
  季稻知书达理,看上去像是哪家的大家闺秀,与她很有默契,郑窕更满意了。
  郑窕见日落西山,一路炊烟袅袅,正值晚饭时刻,便盛情邀请季稻:“家中有一厨子做得一手好菜,季姑娘可愿赏脸进去尝一尝?季姑娘可千万别拒绝,我……”
  “小姐?是小姐吗?您可算回来了!”
  麻衣小厮小跑过来,面容焦急,额头全是汗水,看样子就遇见了麻烦事。
  郑窕的话被小厮打断,但她丝毫不生气,见了来人依稀觉得有些熟悉,疑惑道:“你是……”
  小厮虽然很着急但主人问了话他一个家奴也没法不回答,便回答道:“奴叫小安,平日里负责帮春生先生整理账本……”
  郑窕恍然大悟:“原来是你,见过。你这么着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厮扑腾袖子双膝跪下,急得直冒汗:“小姐,求您发发慈悲,快救救春生先生吧,他快被老爷打死了!”
  郑窕脸色一白:“什么?”
  “春生先生私放您出府的事儿被孙管家捅到了老爷面前,老爷听闻此事大发雷霆,找不到您就逼问春生先生,春生先生死活不说,老爷就动了私刑……小姐,请您发发慈悲,求您看在春生先生为郑府做了那么多,看在他为您做了那么多的份儿上,救他一命吧,春生先生可是个好人啊,小安在这里给您磕头了!”小安涕泗横流。
  “爹怎么能这样,是我任性求了春生,春生他是无辜的呀!”郑窕来不及搭理小安,甚至可能因为过于着急她连季稻也都忘记了,慌忙往府里面跑,整个人踉踉跄跄,似乎心神恍惚,只留下季稻和小安大眼瞪小眼。
  “我是你们小姐的客人。”季稻挠了挠脸颊,对小安道,小安了然,擦干眼泪对季稻道:“我给您带路。”
  季稻跟着小安,路过大门。
  门上一左一右贴着门神神荼和郁垒,二位神仙俊武非凡,让人望而生畏。
  季稻小声念叨:“神荼神仙、郁垒神仙在上,小女是这家主人的客人,得了准许入内,还请二位通融通融,小女是好鬼,绝不犯事绝不闹事……”
  季稻跟着小安走到门槛处,她小心翼翼抬起脚跨过门槛,又小心翼翼将一只脚放了下去。
  神明保佑,给个机会!
  小安听不真切她在说什么,回头询问:“贵客有事吩咐吗?”
  季稻左看看右瞧瞧,相安无事,终于松了口气。
  她朝小安扬起笑:“没事,走吧。”
  耶,上天眷顾!
  等大门关上,一左一右的画中飞出两道人影落到郑府牌匾之下,一道色彩斑斓,一道漆黑如墨。
  “兄弟,你咋不拦下那小鬼?”
  “兄弟,我以为你会拦。”
  二神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说起来,兄弟,你闻没闻见她身上的鱼腥味?”
  “好像是挺腥的,兄弟。”
  二神不约而同想起了另一个神。
  “算了,反正主人也允许了。”
  “你说得对。”
  说完二神又化身两道光飞回了画里,门上的神像目光熠熠,依然威严神武。
  第13章 艳女篇 艳女篇11
  郑裕将将回府,身上那一身柳绿色官服还没来得及换下,就从孙管家那里听说郑窕跑出去一事。
  郑裕怒不可遏:“孽女!她近日在外闹出了多少笑话,让我丢了多大的面子,被多少人嘲笑,她竟还不反省偷偷又跑了出去,真不像话……”
  孙管家已逾不惑之年,脸上总留着两撇小胡子看上去猴精猴精的,见郑裕愤怒,他忙上眼药道:“老爷息怒,小姐年幼不懂事,坏的是那些蛊惑幼主的狗奴才。”
  孙管家知道郑窕总归是郑裕唯一的女儿,她头上还有个年少有为的兄长郑颖常常为她说好话,郑裕这不过只是一时之气,可若换了旁人就没有那么轻易放过了。
  果然,郑裕闻言咬牙切齿:“你带两个人将冯春生捆过来,此等背主之奴,若不好生教训恐怕都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
  孙管家应是。
  一旁侍奉的丫鬟给他添茶,他端起又放下,放下又端起,凑到嘴边却怎么也喝不下去,索性将茶杯用力一掷,似乎在发泄愤怒:“孽女啊孽女!”
  孙管家带着府中两个打手大摇大摆地来到账房准备将冯春生捆起。
  冯春生自看见孙管家那一刻就知道事情败露,他也没反抗,任由孙管家带来的两个打手将其束缚手脚捆到了郑裕面前。
  打手将冯春生推到在地,暗中狠狠踹上他一脚,冯春生狼狈的趴在地上。他仰起头,慢慢跪起,尽量保持体面地叫了一句:“老爷。”
  郑裕看着冯春生,不无痛心:“春生啊春生,我当你是个知事的好奴才,却没想到你竟做出这样的人事……说,窕窕去哪儿了?”
  郑裕怒目圆睁,脸色涨红,一看就在气头上。原本郑裕就因郑窕心悦林书诚一事闹得满城风雨,失了体面。冯春生若此时告诉郑裕郑窕在哪里,那郑窕被抓回来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于是冯春生只能道:“老爷在说什么,春生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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