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哦,邀请你俩一起啊。”
  隋寂压根没什么正事,这个撩一句,那个欠一嘴,知道这俩人今天见面,非要拨个火,最好是干茶烈火。
  乐野气嘟嘟地挂了电话,饿惨了,没再说话,连喝了两碗汤,差点把该给摇粒绒的骨头都嚼碎吃了。
  放下碗后,他跟上了发动机似的,瞬间恢复活力,又要拉着凌唐去他看他的百宝箱。
  那个兔耳朵皮帽,已经没墨的蓝色水笔,几本书,生日蛋糕上的皇冠,玫瑰标本、手链,还有他给凌唐做的他没有带走的“乐野小人”、冰激凌……
  凌唐用温热的大手抚上他的脸庞,然后低下头,和他温情地贴贴。
  “你猜我怎么确定你一早就超爱我的?”
  看着乐野得意的小眼神,凌唐配合地摇摇头,让他说。
  乐野便把那几本书打开,举起《人际交往》中夹着的一本小册子——
  《别人喜欢你的十种表现》。
  第45章
  “啊——”
  一道略带好笑的惨叫划破茹扎村的拂晓。
  是的, 拂晓。
  新疆和内地有两个小时的时差,纵使盛夏,早晨七点也才蒙蒙亮,大部分阿勒泰人还未起床。
  乐野眨着惺忪睡眼, 一步一喘, 谁家大好人的恋爱活动是晨跑啊!
  村庄寂静, 只有偶尔的几声牛叫、鸟啼,还有最早起来收拾肉摊的赛力克,看到他俩一前一后地跑步,还比了个大拇指:
  “加油哦。”
  乐野不想加油, 跑进村东的小道时,他赖在一棵白杨树上耍赖, 撒娇:
  “哥哥,胸闷气短,要背背才能好。”
  忽然化身教官的凌唐不吃这一套, 停下步子, 审视他, 然后开始倒数。
  乐野慢悠悠地跑起来。
  耳边那人继续训话:
  “胸闷气短是有原因的, 缺乏锻炼、作息混乱, 再加上一些无法自控的个人习惯, 你不生病谁生病!跑起来, 顺手顺脚了, 一二一……”
  无法自控的个人习惯。
  ……听到这,乐野乖乖跟上,简直有口难辨。
  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早晨吃完饭,乐野钻到木工房里忙个小活,有个女老板定制的木刻对联, 要求以阿勒泰的夏景和冬景为主题,刻字的位置留着,只需要独一无二的底板。
  这简单,乐野预计最慢两天就能搞定。
  在得知凌唐要陪着自己做活,他很开心,他这边忙着,凌唐在那边挨个欣赏他的作品,时不时聊两句,气氛十分舒适。
  有大约十分钟的时间,乐野没听见对方的声音,放下木雕刀,转头看见凌唐手里的一本书。
  见他看过来,凌唐举起书,淡淡地质问:
  “《春宫图》?”
  要命,乐野扑过来要抢书,对方抬高了手,他够不到,下巴尖都是红的。
  他被人用手指往后推了一步,趔趄了下,又被扶住,他站稳后呐呐解释:
  “是个客户寄过来的,说是让我照着几张图做个小玩意,不难,给的钱还多,我就应了,谁知道是这个啊……我把那人拉黑了,书……忘了扔。”
  他对天发誓,自己一个字都没瞒、没骗,但凌唐没有表情。
  半晌,才把书卷起来,握在手中:
  “哦。”
  乐野不知道他信没信,想要哄他开心,便走上去,抬高下巴,去追凌唐的唇。
  对方没躲,回吻,但在乐野意动之手,又把他推开。
  ——只做不说。时机未到。
  乐野平复气息的时候,偷瞄一眼凌唐,突然想到对方曾说过的这句话,心下纳闷,这人是和尚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践行一下“只做不说”四个字。
  于是又凑上去亲吻,凌唐依旧回应,却又在他哆嗦着手指想要探一探对方的腹肌时,又被推开了,还转身离开了木工房,让他好好干活。
  不待乐野琢磨、深思,接到一个获奖的电话,是南方一个民间艺术机构举办的比赛,不算大活动,但对二十一岁的乐野来说,足够了。
  对方通知他二十天后去领奖。
  乐野开心地蹦起来,忘却方才求欢不成的疑惑,决定跟凌唐庆祝一下。
  他放下活计,冲凌唐喊了句“看家”,跑到赛力克的肉摊拎回来一大袋东西。接着就在厨房叮叮当当地忙碌起来,凌唐几次要来帮忙,都被他轰了出去。
  比正常午饭晚了二十分钟,凌唐没有焦急,跟他一起端菜。
  非常丰盛的一顿午餐,凌唐说恭喜他,然后逐一掀开了热腾腾的扣盘,炒烤肉、羊腰子、牛尾、清炖牛骨汤……唯一的素菜是韭菜。
  “……”
  凌唐看他一眼,乐野揩掉额角的汗,立马问他:
  “不爱吃这些吗……要不我再……”
  “没,吃吧。”
  盛夏午后,燥热难耐。
  鸟雀蹲在枝头躲荫凉,牛羊们站在溪水里洗澡。
  乐野浑身冒热气,恨不得像摇粒绒一样吐着舌头散热。
  木工房里的电风扇吱呀吱呀地吹,他贪凉,调到最大,还是热得不行,悄悄瞥了眼正在用笔记本办公的凌唐,把短袖一把拽掉了。
  呼,凉快。
  凌唐注意到他的时候,就是一片白皙细嫩的肩背,随着手下动作,肩胛骨如透明蝴蝶般翩翩起舞,只有耳垂在透窗的阳光下透着点粉。
  凌唐看了一会儿,一手端起笔记本出去了。
  他一走,有人就叹了口气。
  这口气没叹完,接着就是一声“阿嚏”,连续几声后,乐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感冒了。
  半下午,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躲在了乌云后,很快,一阵劈里啪啦的骤雨。
  乐野连忙穿上衣服,但晚了,头昏脑胀,他坚持着刻完一块板,然后晕晕乎乎地在客厅找到凌唐后,扑进怀里,委屈巴巴:
  “我感冒啦。”
  “衣服怎么穿上了?脱掉吧,脱掉感冒就好了。”
  似被看穿心思的乐野磨了磨后槽牙,一口啃上凌唐的侧颈,对方倒抽一口气,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后腰,然后起身去找感冒药。
  晚饭比往常提前了一个小时,凌唐从网上学了新疆汤饭的做法,哄着乐野吃了,早点吃药睡下,尽量避免感冒转成发烧。
  睡了一夜后,乐野神清气爽地醒来,感觉好多了,甚至还精神抖擞的。
  他正要下床,瞥见旁边平躺着的凌唐睡衣领口有点偏,隐隐起伏的弧度是……胸肌吧。
  乐野迅速收回目光,跑进了卫生间。
  夏天热,他昨晚又没洗澡,干脆早上冲一下。
  但水汽朦胧里,总浮现一张脸,还有两片饱满的胸肌。乐野咬着下唇,回味,抽离,最后无可避免地陷入,缓缓把手伸了下去。
  凌唐睡得不太好,昨夜一直担心乐野发烧,时不时探身给他盖薄毯。几经折腾,彻底睡着已是后半夜。等他醒来,下意识拍了拍身侧,没人了。
  他皱着眉找人,听见淋浴间有水声,呼出一口气,重新躺了回去。
  片刻,淋浴间传来一声痛苦的低呼:
  “凌唐哥,肚子疼,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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