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梁冰轻笑,附和着说:全国的家长好像都差不多。
  是噻。关佳文也不在意,沉浸在即将放假的情绪中,兴奋得不行,等我回来给你带我们那边的特产,磁器口的麻花,江津的米花糖,牛肉干,还有火锅底料
  宿舍的走廊里从早到晚响起行李箱轮子的拖动声,很快就剩下梁冰一个人。
  学生离校大半,校园内冷清不少。
  周锡年回家之前特意抽时间约梁冰见了个面。
  冬天黑的早,傍晚时分就彻底暗了下来,两人来到校门外不远的小吃街摊位前买关东煮。旁边紧挨着烤红薯和糖炒板栗的炉子,热腾腾的甜香充盈在鼻尖,让梁冰沉寂的味蕾开始活跃。
  老板热情招呼着,来啦?一个碗还是两个碗?
  周锡年一边扫码一边抢答道:一个,我们俩口味差不多,微辣,再加一份面,多点汤。
  梁冰不好多说什么,任由他结了账。
  面条要现煮,等待出餐的过程有些长,周锡年递过来一把钥匙,我在校外租了个房子,小区出门就是地铁站,交通很方便,你去住吧。
  不用了。梁冰双手踹在兜里,垂眸拒绝,我住宿舍就可以。谢谢锡年哥。
  她提前向辅导员交过申请表,假期留宿学校。学费走的是助学贷款,免息,可以拖到毕业以后再还,但生活费得靠她自己赚。
  周锡年不依不饶,又把钥匙朝她面前递了下,住宿舍总归没那么方便,万一你回去晚了还得跟阿姨说好话。你就当是给我看房子
  梁冰并非不识好歹之人,只是没办法坦然接受他太过超出的好意。正踌躇着,摊主扬声吆喝起来,你们的串儿好了,微辣,多汤,打包吗?
  直接给我吧,暖手。她抽了双筷子,抬手将老板娘递过来的盒子接过来捧在掌心,谢谢。
  眼看她的双手都被占据,周锡年只得暂时将那把钥匙收了起来。
  他们往回走,在学校便利店外露天找了个座位坐了一会儿,周锡年问:你过年真的不回去了?
  嗯,不回了,回去也没意义。梁冰咬一口鱼丸,轻笑着说,来回路费能省下我一个月的饭钱呢。
  周锡年有些不悦,也不知道此时心中涌上来的是失望还是别的,你这么说,就是还把我当外人呢。我老早就说要给你买票如果是沈恪,你还会拒绝吗?
  不一样的梁冰突然有些激动,你和他不一样。
  周锡年悻悻然苦笑了下,是,我和他是不一样,但是他
  锡年哥,你已经帮我够多了。梁冰出声打断他,真诚道: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我不能事事都依靠你。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何况,我可以自给自足,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她静了好一会儿,看他还是不大乐意,又说:真有需要,我一定会向你开口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周锡年不得不就此作罢。
  于左左联系梁冰时,她正戴着手套在图书馆爬上爬下地整理书架。
  放假前出借归还的书籍量大,工作量自然水涨船高。
  得知她还没离校,并且打算整个寒假都留校,于左左的反应很夸张,对着手机大呼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不由分说地跑到图书馆,沿着通顶的书柜一个个找过来。
  见面细问之下,梁冰才弄清前因后果。
  原来秦毅临时答应了一个电视台记者的访谈,时间很紧,年底要完成采编,文字资料还好说,但拍摄素材中包括实验室的环境,届时需要留个人带着他参观一圈,并做简单介绍。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儿不出意外落在了于左左的头上,可她已经提前买好了回家的火车票。大学生放假后一票难求,根本没办法等到那天,问遍了都没协调到替她的人。
  梁冰欣然答应下来,坐在梯子上问:那我放假可以去实验室吗?
  于左左仰着头看她,当然可以啊,但你最多只能待到农历年二十八,年后过了初五才开门。
  中间那几天不行吗?梁冰面露不解,图书馆一直都有人值班的。
  于左左不愧是路路通,她朝四下看看确定空无一人,才走到梁冰近前,压低声音说:我听说前几年也是不关门的,但是去年过年放假期间实验室出过事故,好像死了个人。
  第十三章 心魔
  死了人?梁冰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声喃喃重复了一遍。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上次还是程朗说漏了嘴,我刚想跟他打听,就被林师姐教训了一顿。于左左戏精上身,清了两声嗓子,再开口用的是林眉的口吻,做实验不够累还是写论文不够消耗精力?有时间在这里扯闲篇议论人,不如多看几篇文献,matlab会用吗,sci发几篇了?她嘁了一声,就跟我们犯了天条似的。见梁冰一直没接话,只是愣愣的怔忡着,于左左抬手扶住梯子,想什么呢?小心点啊,别摔下来。梁冰回过神来,将手里的书放到相应的位置,就是感觉林眉师姐的性格,不像是会这么训人的谁说不是呢。于左左补充了句,不过她最后说是秦老师不准提这事儿的,怕影响不好。打开搜索引擎,实验室的安全问题屡见不鲜,每年都有相关新闻曝光,官方通报的不在少数。生化环材专业的硕博们,说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做实验也不为过。如果只是单纯的意外事故,没必要如此讳莫如深。显然于左左也是这个逻辑,推测道:难道是自杀?梁冰原本唇角还带了点似有若无的笑意,闻言,那点子伪装出来的热情彻底消失不见,化作一张僵硬而苍白的面具。执念太深,已成心魔。害怕露出端倪,她蜷紧手指偏过脸,视线定格在一本书的书籍上。自杀也不稀奇啊,就连我这种人压力大时都想去跳楼,干脆死了一了百了,但是学校不给机会,所有顶楼都上不去,窗户不是封了防盗窗,就是只能开条缝。你别说,除了实验室,还真没那么容易达成这项成就。于左左兀自苦笑两声,见梁冰低着头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还以为她年纪小承受不了,便找补着说:但我觉得堵不如疏,大家都是唯物主义者,怕什么?言及此,于左左蓦地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怆然,长叹一口气,不管死的是师兄还是师姐,都挺可怜的,上个学把命丢了,家里人要怎么接受啊。梁冰垂眸,接的是几句之前的话,我们听林师姐的,应该没错。是啊于左左意味深长
  死了人?梁冰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声喃喃重复了一遍。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上次还是程朗说漏了嘴,我刚想跟他打听,就被林师姐教训了一顿。于左左戏精上身,清了两声嗓子,再开口用的是林眉的口吻,做实验不够累还是写论文不够消耗精力?有时间在这里扯闲篇议论人,不如多看几篇文献,matlab会用吗,sci发几篇了?
  她嘁了一声,就跟我们犯了天条似的。
  见梁冰一直没接话,只是愣愣的怔忡着,于左左抬手扶住梯子,想什么呢?小心点啊,别摔下来。
  梁冰回过神来,将手里的书放到相应的位置,就是感觉林眉师姐的性格,不像是会这么训人的
  谁说不是呢。于左左补充了句,不过她最后说是秦老师不准提这事儿的,怕影响不好。
  打开搜索引擎,实验室的安全问题屡见不鲜,每年都有相关新闻曝光,官方通报的不在少数。生化环材专业的硕博们,说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做实验也不为过。如果只是单纯的意外事故,没必要如此讳莫如深。
  显然于左左也是这个逻辑,推测道:难道是自杀?
  梁冰原本唇角还带了点似有若无的笑意,闻言,那点子伪装出来的热情彻底消失不见,化作一张僵硬而苍白的面具。
  执念太深,已成心魔。
  害怕露出端倪,她蜷紧手指偏过脸,视线定格在一本书的书籍上。
  自杀也不稀奇啊,就连我这种人压力大时都想去跳楼,干脆死了一了百了,但是学校不给机会,所有顶楼都上不去,窗户不是封了防盗窗,就是只能开条缝。你别说,除了实验室,还真没那么容易达成这项成就。
  于左左兀自苦笑两声,见梁冰低着头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还以为她年纪小承受不了,便找补着说:但我觉得堵不如疏,大家都是唯物主义者,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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