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并没有一味顺着他,却不施压,也留足了空间。
就当是在演练,把他当成实验样本,终有一天,等时机成熟,她要把真正想问的问出口,还要确保他一定会照实回答。
不必急在一时。
她站起来,微微弯腰与他告别,时间不早了,我真的要走了。
即便燕雪舟真的不肯说也没关系,她还有别的办法,开局不利,梁冰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只求不要变得更加糟糕。
但就在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梁冰听到燕雪舟说,她是我妈
第十二章 失算
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梁冰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轻率,这样撕开他小心掩饰的伤疤,后果她能承担得起吗?夜幕悄然降临,窗外风声呼啸,城市灯海绵延。屋内没有开灯,梁冰看燕雪舟也没有要开的意思。生物学上的而已。他的身体大半都笼罩在黑暗里,全然不在意的样子,他们离婚二十年了。算起来,应该是燕雪舟刚出生没多久发生的事。梁冰想起在医院陪护需要签字时从来都是许岚自己签,也没听她提过有孩子,不是说血缘是人世间最深的羁绊吗?思及此,又恍然生出一些和他同病相怜的错觉来。站着显得太过居高临下,梁冰迟疑片刻,在燕雪舟旁边的位置侧身坐了下来,许教授不知道你在这里上大学吗?知道又怎么样?他抬起手虚虚地捂了下额,后仰着将头抵在沙发靠背,冷嗤道:就算是在校园里迎面碰上,她也只会当做不认识我。描述太过具体,梁冰毫不怀疑曾经发生过类似的场景,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到他干涩讽刺的声音,她跟你一样梁冰不明所以地蹙眉,下意识问了句,什么?他侧过脸去,留下一句轻声的调笑,很会装。是吗?梁冰没惯着他,阴阳怪气地说:如果一个人从我认识她开始就一直谦虚有礼,待人平等尊重,而另外一个人总是讲话很难听,整天发不完的脾气,就算前者是装模作样,我也更愿意跟她交往。燕雪舟冷眼睨她,骂谁呢?梁冰表面认怂,打个比方而已,请勿对号入座。你再骂?梁冰低下头不作声了。少了交谈声,屋内重新安静下来。燕雪舟维持着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闭着眼靠在那里,额角有些许明显的汗意,呼吸缓慢,看起来像是发烧了。他的悄无声息让梁冰心中不安,她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还醒着。于是,梁冰打算起身离开前多问了一嘴:你家里有体温计吗?没有。嗓音又低又哑。她谨慎地再问:你是不是发烧了?他又有些烦了,不知道。她犹豫再三,絮絮安排,
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梁冰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轻率,这样撕开他小心掩饰的伤疤,后果她能承担得起吗?
夜幕悄然降临,窗外风声呼啸,城市灯海绵延。
屋内没有开灯,梁冰看燕雪舟也没有要开的意思。
生物学上的而已。他的身体大半都笼罩在黑暗里,全然不在意的样子,他们离婚二十年了。
算起来,应该是燕雪舟刚出生没多久发生的事。梁冰想起在医院陪护需要签字时从来都是许岚自己签,也没听她提过有孩子,不是说血缘是人世间最深的羁绊吗?思及此,又恍然生出一些和他同病相怜的错觉来。
站着显得太过居高临下,梁冰迟疑片刻,在燕雪舟旁边的位置侧身坐了下来,许教授不知道你在这里上大学吗?
知道又怎么样?他抬起手虚虚地捂了下额,后仰着将头抵在沙发靠背,冷嗤道:就算是在校园里迎面碰上,她也只会当做不认识我。
描述太过具体,梁冰毫不怀疑曾经发生过类似的场景,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到他干涩讽刺的声音,她跟你一样
梁冰不明所以地蹙眉,下意识问了句,什么?
他侧过脸去,留下一句轻声的调笑,很会装。
是吗?梁冰没惯着他,阴阳怪气地说:如果一个人从我认识她开始就一直谦虚有礼,待人平等尊重,而另外一个人总是讲话很难听,整天发不完的脾气,就算前者是装模作样,我也更愿意跟她交往。
燕雪舟冷眼睨她,骂谁呢?
梁冰表面认怂,打个比方而已,请勿对号入座。
你再骂?
梁冰低下头不作声了。
少了交谈声,屋内重新安静下来。
燕雪舟维持着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闭着眼靠在那里,额角有些许明显的汗意,呼吸缓慢,看起来像是发烧了。
他的悄无声息让梁冰心中不安,她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还醒着。
于是,梁冰打算起身离开前多问了一嘴:你家里有体温计吗?
没有。嗓音又低又哑。
她谨慎地再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他又有些烦了,不知道。
她犹豫再三,絮絮安排,你别睡沙发了,去卧室盖上厚被子,可以发发汗。
用不着。气声轻飘飘的,像是一道烟。
没来得及细想,鬼使神差般,梁冰往前探着身子,将手背贴上他的额头试探了下,虽然有些潮热,但是还好,不算太烫。
陌生的触感让燕雪舟睁开眼睛,看她的眼神带上无可名状的觊觎和欲望,她反应过来,无措地迅速收回手。
四目相对,两人的气息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铺天盖地将他们紧紧缠绕裹挟。
他一言不发,沉默地盯着她,像俯视自己的猎物。
梁冰心里一紧,燕雪舟忽然伸出手,勾过她的后颈,在她唇上重重地印下一个吻。
脑子轰然一热,梁冰的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连皮肤毛孔都被点燃,绵延成一片尖叫着的火原。
他却没再给她喘息的时间,气息炽热,唇舌湿润,他一边捧着她的脸吻她,一边犹有余刃地将指腹捻在她红透的耳垂不重不轻地揉磨,迅速带起她大腿根一阵阵微弱却不容忽视的酥麻感。
梁冰只觉得头昏脑涨,他的亲吻越来越急切,连抚在她颈侧的手都在不断用力收紧,心脏剧烈鼓噪跳动,她仿佛听到了胸腔内发出嗵嗵嗵的响声。
梁冰有种错觉,她是一尾失水缺氧的鱼,只能依靠不断地深呼吸才能续命,残存的理智预警着危险,告诉她不能再继续进行下去了,她却似乎失去了对声带的掌控,慌乱不已地张开嘴,只发出一声带着颤音的低叫,这简直令她羞愤,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咬紧牙关,试图推开他的手臂
燕雪舟稍稍偃旗息鼓,手却还停在她颈间,贴在她耳后那一小片的皮肤上摩挲,掌心温热,指尖冰凉。
紧接着,她听到了他透着低沉鼻息的笑音,抖得像只鸽子。
梁冰下意识想反驳,却只是徒劳地张了张嘴,她努力调整呼吸频率想要平复急促的喘息,才恍然发觉自己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身体的颤栗,这个吻让她虚弱至极,惊骇交加,寒意从头顶灌到腹腔。
她在心里暗嘲失算,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会认为能精准把控他的反应?
燕雪舟不是电脑设定好的程序,他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并且他觉得她在不择手段费尽心机地追求他。
而她非但从来没否认过,还打听他的喜好,照顾他的心情,安慰他的失落,对他表现得百依百顺,予取予求。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言多必失,祸从口出,或许是和他在同一个封闭空间待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让整件事从计划内演变成了全然的不可控。
梁冰蓦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戛然而止般脱离他的钳制,我我先走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一口气顶着凛冽的夜风走了两三公里,直到校门口,剧烈跳动的心脏才有停歇下来的趋势,擂鼓似的击得她胸口发痛。
考试周一场接一场的考试占据了梁冰全部的精力,她根本无暇深思其他,而本学期最后一科考完时,寒假随之来临。
李昕是北江本地人,家里人开车来接。
关佳文则提前预定了机票,她一边收拾行李箱一边跟梁冰闲聊,你什么时候回去啊,提前订好票了吧?
我不着急,实验室还有些事情没做完。梁冰含糊道:过几天再说。
哎搞学术真不是我这种人能做的,我肯定不考研,到时候直接找工作哎你可别赶上春运啊,还有啊,你爸妈都不催你回去吗?关佳文哈哈一笑,很快接上话,不过,我回到家老妈最多也就对我有三天好脸色,三天内我都是尊贵的公主殿下,三天后就该看我哪儿都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