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她慈母心肠,百转千回,那你以后也要这么对枣枣吗?
谢鹤逸的声音很淡,却像是深思熟虑过千百次,养女儿和养儿子是两码事,我和燕承禹也不一样。
孟臾没再说话,跟在谢鹤逸身边这么多年,有些话不必他说出口,她自然就懂得。
他们这样的门第,一出生就注定要周旋在权利和利益争斗的漩涡里,在巨大的物质诱惑和考验面前,感情是脆弱而不堪一击的,风险却如影随形,与收益并驾齐驱。
表面上花团锦簇,轰轰烈烈,实际上一朝风变,千金子沦为阶下囚也不是没可能,他有他必须要厮杀的东西,真养成了傻白甜才是废了。
第六十章 岔路
回北江之后,燕雪舟又去了趟北京。他一直徘徊在全力以赴和退避三舍这两条路之间,却没想过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也是谢鹤逸指给他的,在做决定之前先跟燕承禹谈一下。燕承禹在他没有履行约定出国时曾经警告过他,让他不要痴迷感情,准确来说,是不要沉迷于任何东西。人一旦有了弱点,被拿捏起来就易如反掌。燕雪舟根本听不进去这套论调,更不愿被人摆布,最终连选择和谁结婚的权利都丧失。现在向燕承禹低头,不就意味着他所做的一切挣扎和对抗都是徒劳的吗?兜了一圈,还是要回到原点。尽管十分不情愿,他还是去尝试着做了。要说燕雪舟一身少爷脾气,这几年真的改掉了不少,他以前多挑剔,又喜欢舒适昂贵的东西,连做实验用的手套都要单独购买,现在,临时出差二等座也没少坐。梁冰得了些闲暇时刻,摸鱼儿做了一上午的论文。快中午时,她下楼去送资料,上来时看到燕雪舟办公室隔间的百叶帘垂落下来,合得紧紧的。旁边工位的同事好心小声提醒她,燕总回来了。梁冰坐下来,摸出手机,发了两条消息。燕雪舟正跟人通电话,真没跟他吵,您不是常说父子哪有隔夜仇吗,你现在最重要是放松心情,好好休息,别担心我。一个两个都这样,就会拣好听话哄我,我怎么能放心?你和你爸跟仇人一样,我死了都爷爷燕老爷子年轻时当过兵,身体素质特别好,年纪上来了,每次定期体检,指标都很正常,但是去年和学生一起去野外钓鱼,不慎被一条大鱼拉进了水里,感染了肺炎,从那之后就病痛不断,最近要动个不大不小的手术。这种时候,老人家的话不免要多些,你这孩子也是,打小儿就不知道注意身体,上次见你,瘦得跟竹竿儿似的燕雪舟无奈叹气,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儿。你懂什么?养儿一百岁,忧心九十九,你从小跟在我身边长大的,比你爸还他叹口气,这次我要是下不来手术台,死都没法瞑目。想到早逝的老伴儿,老爷子不禁有些黯然,但很快
回北江之后,燕雪舟又去了趟北京。
他一直徘徊在全力以赴和退避三舍这两条路之间,却没想过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也是谢鹤逸指给他的,在做决定之前先跟燕承禹谈一下。
燕承禹在他没有履行约定出国时曾经警告过他,让他不要痴迷感情,准确来说,是不要沉迷于任何东西。
人一旦有了弱点,被拿捏起来就易如反掌。
燕雪舟根本听不进去这套论调,更不愿被人摆布,最终连选择和谁结婚的权利都丧失。
现在向燕承禹低头,不就意味着他所做的一切挣扎和对抗都是徒劳的吗?
兜了一圈,还是要回到原点。
尽管十分不情愿,他还是去尝试着做了。
要说燕雪舟一身少爷脾气,这几年真的改掉了不少,他以前多挑剔,又喜欢舒适昂贵的东西,连做实验用的手套都要单独购买,现在,临时出差二等座也没少坐。
梁冰得了些闲暇时刻,摸鱼儿做了一上午的论文。
快中午时,她下楼去送资料,上来时看到燕雪舟办公室隔间的百叶帘垂落下来,合得紧紧的。
旁边工位的同事好心小声提醒她,燕总回来了。
梁冰坐下来,摸出手机,发了两条消息。
燕雪舟正跟人通电话,真没跟他吵,您不是常说父子哪有隔夜仇吗,你现在最重要是放松心情,好好休息,别担心我。
一个两个都这样,就会拣好听话哄我,我怎么能放心?你和你爸跟仇人一样,我死了都
爷爷
燕老爷子年轻时当过兵,身体素质特别好,年纪上来了,每次定期体检,指标都很正常,但是去年和学生一起去野外钓鱼,不慎被一条大鱼拉进了水里,感染了肺炎,从那之后就病痛不断,最近要动个不大不小的手术。
这种时候,老人家的话不免要多些,你这孩子也是,打小儿就不知道注意身体,上次见你,瘦得跟竹竿儿似的
燕雪舟无奈叹气,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儿。
你懂什么?养儿一百岁,忧心九十九,你从小跟在我身边长大的,比你爸还他叹口气,这次我要是下不来手术台,死都没法瞑目。
想到早逝的老伴儿,老爷子不禁有些黯然,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在外头交了女朋友就领回来让我看看,也算是提前见了孙媳妇,等我见到你奶奶,好有个交待
燕雪舟打断他,行,我答应你,动手术之前我带人去见你。
真的?老爷子哼了声,将他,一言为定啊。不领回来,我可不上手术台。
挂了电话,燕雪舟看到梁冰发来的消息:
「要不要喝杯咖啡?」
「猫猫托腮.jpg」
燕雪舟嘴角含笑,回复:「猫猫谢谢.jpg」
隔了一会儿,梁冰敲门,端进来一杯咖啡,无糖拿铁。
燕雪舟低头看去,大口的陶土马克杯,最上面的拉花是一片六瓣雪花。
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他心中熨帖,却没急着喝,拉着她的左手轻轻摩挲着揉捏。
梁冰被他微凉的指节捏得发酥,语气也软和下来,意有所指问:难道你对我做的咖啡味道一点都不好奇吗?
我喝过。
什么时候?
燕雪舟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坦白道:去年夏天。那时我刚来北江所没多久,跟教授和同门们吃饭,正好看到你在附近的门店,他们去买咖啡,给我捎了一杯。
大三暑假,梁冰在市里最热闹商圈的m咖啡店里打工,有段时间只有她一个人,外卖和堂食都归她,每天做足八个小时,累到一句话都不想说,一共赚了六千多块钱。
其实,这两年她的经济压力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只是那段日子,仿佛只有做着重复机械的劳动才能让她有活着的实感。
梁冰想了想,还是问出口:那你怎么不见我?
其实这个问题没有太大的意义,此一时彼一时,即便见面,也不过是遥遥相望,形同陌路。
燕雪舟只停顿了一秒,凝着她的眼睛,我想再多给你一点时间。
梁冰心神微颤,当时她的确元气大伤,别无他法,只有时间才能抚平。
等她忘记,等她恢复,等她自我疗愈。
可他本应是最该对她心存怨怼的人,到头来,竟然成为了最懂得她的人。
短暂的静默后,梁冰又听他问:我等到了吗?
她思绪僵滞,不知该如何作答,正陷入两难之际,他蓦地轻笑了下,自问自答,算是等到了吧。
梁冰心不安理不得,却还是顺着台阶下来,问起他求学的事情,又说她上次去北京来去匆忙,还没好好玩儿过呢,下次再去她想爬长城,参观国家博物院,去雍和宫烧香祈福。
燕雪舟不屑,净挑些没劲的地方。
梁冰很认真的问:那你说哪里好玩儿?
燕雪舟忽然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突发奇想,临时提议道:下个周末,我带你去。
反正学校里没什么事,梁冰点头应承下来,嗯。
下午,梁冰把最近经手的文件和项目整理好归档,刚做完就接到了宋一鸣的电话,他语气有些奇怪,你现在方便出来一趟吗?
怎么了?
我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等梁冰来到研发中心对面的肯德基,看到那个满面沧桑的中年女人时,才明白宋一鸣指的是什么,不过不准确,麻烦不是他惹来的,而是客观存在的。
三年前,梁冰实名举报时在一鸣惊人的上出过镜,被她的生母岳秀玲看到,按照文后提供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找了过来,并声泪俱下地恳求宋一鸣,说如果他不管,她就直接去学校宿舍楼下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