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信上说,虽然此次稻穗遇了虫灾,但是时间不算长,损失不是太大。且这些稻穗果真结得多又饱满,收成也不错,一亩地足足收了七八石稻子!相当于现下稻种收成的七八倍!
  三亩下来,就是近二十四石!
  这在以前,是大司农们想都不敢想的。以帛当纸的信上字句间,也能品出几个官员的激动。
  信上还写,他们已遵了国师之言,将那些生了虫的稻株留在了田里继续研究,只是稻穗成熟后,稻株也跟着变黄枯竭,他们只能将被啃噬殆尽的稻穗剪下来,移到室内做研究。
  只是这样做以后,那些沾满稻子的小虫子不知是到了寿命尽头还是环境不适,逐渐死亡。此次或许不会钻研出一个解决方法,让国师有个心理准备。
  沈乐妮也不指望这一次就能解决虫害之灾,方法都是逐渐摸索而出。这次的亩产量已在她的意料之外,就算挑选那些最饱满最完美的稻粒作为稻种,也可以种上百亩地,够研究个几十回了。
  九月底的时候,已经晒好的稻子全部装车,当下已在运回长安的路上。
  近二十四石、总共一千三百多斤的水稻,要换在当下,这个斤数还要再乘以二。
  这么多的稻子,足足装了近十辆板车,一辆接着一辆,像是一条游龙,蜿蜒在官道之上。两侧被穿甲胄执长枪的禁军拱卫着,守卫森然往长安方向而行。
  十月初的时候,水稻成功抵达长安。
  刘彻迫不及待地让大司农等人装一箱子进宫,再着人去把沈乐妮给叫了来。
  等沈乐妮从校场赶到宣室殿的时候,就见刘彻立在一口箱子前,手心里躺着一小堆金黄的稻粒,大司农等几人立在一边,同刘彻回禀着什么。
  好几个月未见,看得出来,大司农等人是用了心力去侍养这些稻子了,瞧瞧,人都黑了好几个度,远远看着像是被黄泥糊了一层一样。
  瞧见沈乐妮,刘彻少有地露出个喜悦的笑容,对她道:“沈国师来了,你快来看,这杂交水稻的稻子。”
  沈乐妮行礼后走上前,蹲身用手掌舀了一抔在手心,这一堆稻子里有八成都是粒粒金黄饱满,可见这稻种的品质有多么精良。
  她早就在信中知道了此次的总产量,将手中稻子都放回箱子里后,含笑对着大司农等人道:“此次辛苦几位大人了,这水稻能有如此的高产量,都是几位的功劳。”
  “国师说得对,朕要好好嘉赏你们!”刘彻也笑着说道。
  大司农等人拱手道:“是国师献出的这杂交水稻稻种好,方能有这等产量,下官等人不敢居功。”
  刘彻朗声笑着:“不必推来推去,你们啊,都有赏!”
  一听到有赏,沈乐妮心里的小人儿就开心的开始上蹿下跳,面上却只能保持着身为重臣的稳重与自持,谢恩道:“多谢陛下!”
  “那二十三石稻子,国师有何打算?”刘彻说回正事。
  沈乐妮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转头问大司农道:“不知这二十三石稻子里,饱满的占几成?”
  大司农回道:“约莫七成半。”
  沈乐妮眉梢浅浅挑了挑。果真是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就在这什么药什么化肥也没有的简陋条件下,饱满稻粒占比还能如此高。
  刘彻也讶异了一瞬,看着箱子里金灿灿的稻子越看越像稀世珍宝。
  沈乐妮回刘彻道:“陛下,不如将这七成半的饱满稻粒都挑出来,作为稻种储备在国库,等到明年再进行撒种安排。剩下两成半的,陛下不如拿出一部分自己尝尝,再拿出一部分赏给百官大臣,也是时候让大家看看这救世之粮了。”
  刘彻颔首:“就依国师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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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汉武帝时期,黄河称‘河’,长江称‘江’。
  第174章 据儿出事了?
  商议完水稻的事,刘彻就先让大司农等人抬着箱子一齐下去了,连殿内侍候的宫人黄门都遣了出去,只留了沈乐妮在殿中。
  “知道朕留下你,是为着何事么?”刘彻转身缓步渡回到御案前,撩袍端坐下,好心情地问下边人道。
  沈乐妮想了想,如实道:“臣不知,请陛下明示。”
  “七月,后宫王夫人诞下二皇子。”刘彻道。
  沈乐妮微微恍然。她之前就听说了王夫人生下了一位皇子,只是那时候忙着军训之事,没来得及向刘彻道喜,后来又出了平安的事,就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想起后,沈乐妮立马拱手道喜:“臣在此恭贺陛下,喜得龙鳞。”
  刘彻嗯了一声,带着笑意道:“国师想要什么赏赐?”
  沈乐妮啊了一声,惊喜又疑惑地问:“这,臣也有赏赐?”王夫人生子她又没帮上什么忙,不过就是将既定的事实提前告诉了陛下,这也要赏赐她,看来陛下是真的很高兴了。
  “朕膝下皇子不丰,如今添了一子,自然要与百官同庆。何况国师这些年为大汉尽心尽力,而今杂交水稻亦得了丰收,国师当得起厚赏。”刘彻笑得眼角细纹都现了出来。
  “那臣在此,就多谢陛下了!”沈乐妮笑得露出了牙齿,可见这个笑是十足十的真诚,“陛下若是要赏赐臣,不如就赐臣一些金银吧。”
  金银,才是最实在的东西啊。光是看着,她的心里就踏实!
  刘彻哈哈笑了两声,手指点着沈乐妮道:“你呀你呀,可真是个财迷!”
  沈乐妮也不说话,就朝他笑得讨好。
  “罢了,就依你吧。”刘彻笑够了,摆摆手道。
  他也知道国师平日里需要用到钱财的地方确实有些多,每次军训的时候就是一大笔开支,人越多,花销越大。还有研究院、女医堂,等等地方。他虽然前前后后赏了她许多金银,可那些钱财又确实是花在了大汉将士们和百姓们身上,要算起来的话,国师倒确实没有在她自己身上花多少。
  想及此,刘彻关切道:“你平日里不要光忙着正事,自己也得享受享受,不要忘了你自己也是个女儿家。”
  她孤身一女来此,他作为大汉君王,有关照她的职责。
  沈乐妮心下动容,谢恩道:“多谢陛下关心,臣定谨记。”
  刘彻嗯了声,想到什么,顿了顿还是没有开口,说起其它事情:“朕近来,在盘算着一件事。”
  说到此,他没有往下说,留给沈乐妮一个悬念。
  沈乐妮了然,接话道:“不知陛下在想何事?”
  刘彻扯着唇角,不答反问:“不如国师来猜猜?”
  让她来猜?沈乐妮想了想,很快福至心灵,她望着刘彻浅笑着问:“陛下是让臣说一说,此后会有何事发生?”
  刘彻笑了声,道:“国师可真是懂朕。”
  “陛下谬赞。”沈乐妮稍稍顿了两息,便牵着唇角开了口:“陛下,可是有打算主动发兵,夺取河西之地了?”
  刘彻要盘算的,必然是大事,此后几年间的大事,只有河西之战了。
  “不错,朕已有此意。”刘彻知道沈乐妮的特殊之处,并没有对她一语中的的话有什么惊讶。他目光中带着势在必得:“曾经匈奴屡屡挑衅我大汉威严,一再忍让,反而是助长蛮族气焰。此番若能一举拿下河西,定能灭掉匈奴嚣张之势。况且河西之地对于大汉来说至关重要,若能夺下,一来在此后与匈奴的战争中可以更加有利于深入大漠之地,二来河西之地连接西域,夺下河西,亦能有利大汉向外与他国交流。”
  殿内空阔静谧,唯有刘彻的沉厚之音回荡在大殿之内。
  他的语气虽平淡,但沈乐妮却从里面听出了肃杀之气,眼前仿佛能透过千里距离和时光,瞧见那金戈铁马、滚滚黄沙之景。
  沈乐妮的心扑通狂跳,似乎也被那暗含的战意给渲染。
  刘彻说完,看向沈乐妮,神态淡然且从容:“国师以为,大汉能不能拿下河西?”
  明明是询问的言语,可沈乐妮分明从中听出了坚定的语气和一种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态度。
  她拱手,语气亦含信心:“陛下且放心,大汉兵强马壮,定能如陛下所言。”
  历史上,河西之地本来就被大汉成功夺下,如今她虽来了这里,但目前该活着的也活的好好的,也没对大汉和匈奴产生大的影响,应当不会有太大偏移。
  听到想听的回答,刘彻痛快地笑了起来,似要借此抒尽胸中因匈奴而憋了许久的郁气。
  沈乐妮垂眸端立着,不禁被这笑感染,唇角也带了笑意。
  刘彻笑了会儿后就收起了外放的情绪,他对沈乐妮道:“有国师之言,朕就放心了。”
  “是大汉强盛,区区蛮夷,不足为惧,河西之地早晚会成为大汉疆域。”沈乐妮笑而补充:“何况还有天道给的东西,大汉之军,定然能所向披靡。”
  “你说的不错。朕倒是险些忘了,还有国师相助。”刘彻挺了挺有些坐僵了的背脊,又问:“国师说说,什么时候发兵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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