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就好像抱着衣服在哭一样。
另几条触手嫌它烦,把衬衣抢走,小心翼翼的叠好,又把西装裤拎起来检查了一下。
还好裤子没有弄脏,只是湿了,得到少许安慰的触手们便把叠好的衣服和裤子抱进黑呼呼的怀里避雨。
自己刚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袭击了,唉,真耽误时间,这下说不定要赶不上比赛最后的结果评定了。
陈夏有些苦恼。
因为老婆给买的衣服被弄脏了,他要是就这么穿着全是血的衣服返回现场,一定会吓到自己娇弱的妻子。
得找个地方把衣服洗干净再说。
但是在此之前,最好先给老婆打个电话,隔壁店主教过,一个优秀的丈夫,要学会随时和老婆报备。
不规则的黑色液体从溪水上面淌过,墨绿色的触手悄无声息的向四周蔓延,其中一条小触手从西装裤兜里掏出手机,熟练的拨号。
另几条四散出去的触手趁着这个间隙迅速的绞住几棵灌木吞噬。
他刚才受伤流了血,补充点食物会恢复的更快,其实野猪等这种动物的肉更有利于能量的补充,但他对路薄幽以外的任何血肉都不感兴趣。
他只想品尝最好的。
电话铃响了几秒才被接起,黑色的液体团成球状:“老婆……”
他一开口,伸出体外的几条触手上裂开的嘴都跟着发出声音来,一下子好几声“老婆”重叠在一起,就好像回音一样。
陈夏赶紧闭嘴,可他等了片刻,电话那头好像没有发现一样,只传来了被压抑的很轻很缓的呼吸声。
他便放心了不少,继续报备:“我今天遇到了一个朋友,他有急事找我,比赛我可能得弃权了,你不要生气,晚上我尽量早点回来。”
“……”
这下电话里的呼吸声也停了。
黑漆漆的球状液体表面流出几滴汗,有些紧张的想是不是撒谎被老婆发现了,在旁边啃木头桩子的触手们也不敢动了。
一条条触手反应着主人的心情,傻张着嘴等着。
静谧了几秒,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很轻的一声“好”,这才放心下来,听到电话传来了挂断的忙音。
因为心虚,陈夏没发觉妻子刚才的声音有多么的颤。
他很快用同样的借口给赛事负责人打起去电话,安排好后就这么抱着衣服往山里赶。
符仓的木材厂就在这片区域,他要去那里借洗涤剂把衣服清洗干净,顺便检查一下木材厂下面的裂口。
他用现在这副模样行动时速度非常快,眨眼就赶到了木料场,这里搭建了一个巨大的厂房,用来存放各种木料。
符仓不住这里,他的房间在厂棚的边上,是个两居室的小木屋。
陈夏吧嗒一下从木屋边上的树枝上跳下来时,这个体型健硕肤色比陈夏还要深一度的伐木工正坐在门口处理刚杀的兔子。
看到自己的域主兼好友这副模样出现,还傻眼了好一会儿。
“符仓,快,你会处理血迹吗?”
黑漆漆的液体球问他,触手小心的把怀里的衬衣展开给他看。
“这咋弄的,您今天不是在参加比赛吗?”他语气听起来很急,符仓也顾不得处理兔子毛了,赶紧把兔子连毛带血塞嘴里吃掉,擦着手起身。
他想拿过那衬衣看,拎着衬衣的触手却生怕被他碰脏了,嫌弃的挪开:“你看看就行,别上手摸。”
符仓:“域主,您要这样说,我可就要跟您掰扯几句了!”
“别废话,你先说你会不会清理血迹。”
第15章 恋爱脑触手们
血迹的清理有很多种方法,只是在布料上沾了一小块的话,可以在未干涸时,用一张湿纸巾垫下面,另一面拿干纸巾吸。
若是沾到布料上的血已经干掉,就可以先泡冷水里,等干掉的血液化开后再用洗涤剂清洗。
如果血迹没有沾到布料而是大面积的流到地上,最优先考虑的是用冷水冲洗,或者在地面淋上含氯漂白剂一类的溶液,待充分反应后再冲洗,这样就大多可以规避掉鲁米诺检测。
虽然这衣服上沾的好像是陈夏自己的血,也不会有谁来检测。
但符仓叽里呱啦这么介绍一大堆,只是为了在域主面前卖弄一下学识,最后才总结般清了清嗓子:“咳咳,简单来讲就是我很会。”
“所以您放心,我保证帮您把这件衣服恢复成原样!”
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博得了陈夏的信任,但这团黑漆漆的怪物还是不肯把衣服交给符仓。
这多少有点嫌弃他五大三粗的意思在,符仓也懒得吐槽,他向来对不理解的事情很会尊重,于是一通忙活后敲了敲水盆:
“好了,您现在把衣服放里面泡着就行。”
他在水里加了洗涤剂,对这种弄脏时间不是太久的血迹很有效。
陈夏挪过去,几根触手放水里搅了搅,才拎着衣服慢慢的往里浸,水将衣服淹没后,他也没走,就立在旁边看。
看了不到一分钟,其中一条触手扭过去问符仓:“好了吗?”
“……哪有那么快,这使用说明书上都说了要泡半个小时。”
好吧,触手扭回去又不吭声了。
它之前被子弹打断的那条腕足,在摄入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后重新长了出来,只是新长的位置会有个疤。
这让它看起来很与众不同。
于是这条新生长的触手很烧包的扭进其它触手之间,分泌出粘液来东蹭蹭西蹭蹭,积极的做自我介绍。
但其余的“前辈”上每一个眼珠子都在聚精会神的盯着水盆,压根就没空理它。
相反,还有不少被它挤到后面去的触手十分生气,在忍了又忍后实在忍不住,把它拖出去暴打。
又过了三分钟,黑漆漆的液体球上裂开一个血盆大口,再次发出了低沉的询问:“好了吗?”
只是进屋倒了杯水的符仓:“……”
“域主,您要不先找点别的事干?或者跟我说说是什么东西伤到了您?”
这点小伤对于陈夏而言不痛不痒,但符仓觉得比起洗衣服显然这才是正事。
毕竟敢来袭击它们的域主,那下手的想必也不是个等闲之辈,符仓是想不出一点头绪谁有这胆子。
可刚打完一架的触手们裂开嘴,冷漠的回道:“没空。”
符仓:啊?
再看那冒雨蹲在水盆边的一团黑漆漆的不可名状,他的脑子终于有那么一瞬间cpu干烧了。
请问,这哪里没空了?
盯着水盆看是什么很忙的事吗?
宁愿淋雨也要守着?
符仓待在在小木屋的屋檐下,非常努力的试图理解自己的域主,但他的本体模样是那种脑容量比较小的类型,理解能力有限。
他也没意识到其实不是陈夏想淋雨,而是因为他把水盆摆在了屋檐外面,陈夏想守着衬衣,就只能待在雨里。
在陈夏第六次问他“好了没”时,符仓看了看时间,点点头:“可以了,接下来轻轻的搓洗一下再过清水就好。”
终于得到想要的回答,十来条墨绿小触手们挤在木盆边,赶紧吭哧吭哧的搓衣服。
它们每一条都想帮上忙,奈何位置有限,曾经舔过老婆洗澡水的那条触手因为挤不进去,急的在后排搓空气。
而新长出来的那条带疤的触手因为刚被其它触手们打了一顿,也没挤到前排,只能跟和它一样挨过打的触手前辈一起在后面搓空气。
于是符仓看到的画面是:森林的空地上,大雨中,一团黑不溜秋好多触手的怪物围着一个小小的水盆,一边洗衣服,一边搓空气。
每一条触手的嘴都没闲着,吵得要死的在说:
“老婆给买的,要小心点~”“不能再弄脏了”“我洗洗洗洗洗”“让让,让让,让我也搓两下!”“嘿嘿,我摸到了~”
符仓:“……”
这还是我家域主吗?
他真的无法理解,但被域主慎重的态度影响,即便很讨厌淋雨也还是冒着雨走过来看。
然后长舒一口气,老天爷,还好真的变干净了,不然他真担心要挨顿揍。
陈夏拎起洗干净的衣服,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它将黑漆漆的液体钻进衣服里,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身形高大俊美的成年男性。
乌黑的头发被雨淋湿,身上的衬衣也还是湿的,带着点洗涤剂的味道。
黑色的西装裤湿透了版型也还在,只是在大腿的位置印出了衬衫固定夹腿环的痕迹,衬得一双长腿笔直而又性感。
而地面扭曲着没来得及收回的暗色触手上,猩红的眼珠子和他面上的眼睛如出一辙,森冷骇人。
他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服,才抬起头模拟着友善的微笑冲符仓咧了咧嘴:“谢谢。”
他如今道谢的语气已经十分自然,但符仓依旧渗的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域主拟人的状态比本体看着还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