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他需要一剂药,毒死他的僭越之欲。
  大皇子眸中升起欲望的浪潮。
  如果太子无法给出这剂药……
  大皇子倏地起身,站在太子面前,高高的俯视着他。
  然后弯腰,两手把着圆倚的扶手将太子困在椅子上,迅速贴近他的唇。
  这样的冒犯,祁元祚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不等他贴上,大巴掌甩在了祁承友的脸上。
  预料之中的掌掴。
  太子眼中没有惊怒,也没有恶心,只是冷淡的警告。
  祁承友心跳加快,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闯入脑海
  ——他知道。
  太子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
  没有恶心,就是默认,既然默认,为何不能成全!
  他呼吸急促起来
  “打一架吧……”
  “彩头是你。”
  要么打服我,要么被我压一辈子!
  这一刻,猛虎啸山,与生俱来的野性驱使着他反制!控制!压制!
  沸腾的侵略气势,一股脑冲向圆倚囚困之地,意图不战而屈人之兵!
  祁元祚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反了天了!得打。
  “砰——!”
  关闭的厢房门被人形物体破开,重甩在地上,守门的侍卫吓了一跳,冲上去将长矛对准地上的人形。
  伯劳端着药碗一个急刹步。
  “殿下!”
  只见正堂上,太子殿下掸了掸衣摆上的皱纹,一步步从屋里走出来,往日收敛的气势,一泻而出,眉眼带煞,锋芒毕露。
  大皇子从地上爬起来,腰间赫然有一个黑色鞋印,伯劳定眼一量,是殿下的鞋码。
  安河王是被太子从屋里踹出来的。
  祁元祚摆摆手,让院里警惕的护卫全部退下。
  伯劳跟了太子十年了,对太子的性格不说手拿把掐,也能琢磨出十之八九,自己找了个不显眼的犄角旮旯,充当物景。
  两人一句话未说。
  大皇子挥着拳头冲上去,像吃了兴奋药的斗鸡。
  他们拜了同一个师傅,招式同宗同源,大皇子的优势是上一世对招经验和与足以悍马的力气。
  祁元祚呢?
  祁承友感觉自己每一招每一式都像落在了棉花上。
  抬膝被压,捣肘被擒,拳头被卸,大皇子不仅不觉郁闷反而越战越勇。
  一拳又一拳,使出了一力破万法的气势!
  他要压下他!
  这挑衅的示威的一拳,好似在说——你只会挡吗!
  太子转正身体,正面硬刚上去。
  一触即分,祁元祚急退三大步,大皇子一步不退,虎视眈眈。
  在对方脚步未稳之际,大皇子再次出招。
  眸中战火夹杂着欲火,叛逆之心,昭然若揭。
  拳风如虎,步步逼近,此刻,他与祁承玉的只攻不防竟像了个十成十。
  又是十数招的攻防。
  大皇子闪电一样擒住他的拳头,招式毫不留情,意图断人胳膊,祁元祚迅速拉近距离,绞扣住他的手,抵了这一招。
  两人胳膊互绞在一起,谁也奈何不得谁,薄衫下的硬度令大皇子冷了脸
  “你还带着护臂,你想用打败狼厉的方式打败我?!”
  “若是如此,你输定了!”
  大皇子猛地一撞,两人分开,下一刻拳风又到了祁元祚门面。
  他的招式太快,快到祁元祚根本来不及防御,当即壮士断腕,以肘防御。
  胳膊上的护臂帮他挡了些许伤害,但依照疼痛的程度,祁元祚冷静判断,骨裂了。
  而祁承友还在一步步逼近,他满心只有一个想法,压下他!拿下他!赢下他!
  第229章 又服了
  伯劳这个三脚猫功夫的人都看出两人交锋,太子居下,他第一反应不是担忧,而是惊疑。
  太子一退再退,后背碰到假山,他退无可退!
  大皇子蓄力,薄衫下胳膊上的肌肉蹦出形状,最后一招——
  “你输了!!”
  一座无形的大山即将挪开,山下镇压的妖魔鬼怪心机鬼欲要吞吃了眼前高不可攀的储君!
  就在这决定胜负的一招要落下时,祁承友只觉眼前一花,身体迫不得已往前栽去。
  很熟悉的力道,太子曾在无数次对招中对他使用过,只要被擒住,绝不可能在这股柔劲下脱身,下一息他会被震开,两人又会拉开距离。
  太子的柔劲,更像缷力的防御,攻击的招式针对关节,意在卸了敌人的攻击力,而非杀人。
  这样的招式,在大皇子看来太过软绵无害,很像眼前这位还未长成的小太子的风格。
  心思电转,大皇子等着自己被震开。
  祁元祚看穿他的想法,笑他天真,一个搂膝拗步,胳膊上的力道猛地从向前变成了向后向下,扣手变成了扣腰。
  祁承友的腰不受控制的反折,致命部位暴露。
  祁元祚张开手掌罩住大皇子的咽喉和下巴,这一连串的动作在顷刻间完成。
  这时只需他收紧指节,大皇子将喉骨尽碎。
  祁元祚却一个勾脚、推势,乱了他的重心,使人仰躺地上。
  大皇子反应很快,下一刻,腰部腾空,一个剪刀腿逼退太子。
  但接下来的对招,他却再也无法占据一分优势,往日被他认为软绵无害的柔劲,杀机毕露。
  樵夫担柴,断臂碎骨,祁元祚没碎他的骨,给了他一耳光。
  双灌手,毁双耳,祁元祚没毁他的耳,给了他一耳光。
  合掌,挫颈,祁元祚没挫他的颈,给了他一耳光。
  嫦娥拂袖,攻人子孙根,祁元祚没碎他的子孙根,给了他一耳光。
  白鹤亮翅,折肩,祁元祚没折他的肩,给了他一耳光。
  童子献桃,袭面,祁元祚还是给了他一耳光。
  原来不是招式无害,只是使用者让它无害了而已。
  眼看一连串的耳光把安河王的嚣张气焰抽成了小火苗。
  祁元祚收了巴掌,睥睨道:
  “疯够了吗?”
  祁承友红着一双眼,发出一连串的哭笑。
  祁元祚的平静更衬的他像个疯子。
  难堪的要命。
  他嘶哑着声音喊:“不够!”
  这几巴掌,压不下他膨胀的野性。
  更说服不了大皇子对‘太子喜欢老四’的疑心。
  祁元祚不懂他的千般痛苦,万般挣扎,既然不够
  “上兵器!”
  在大皇子敢对他出手的时候,他相信对方一定做好了去死的觉悟。
  兵器架上刀、枪、剑、戟、鞭、棍都是双份。
  大皇子扔了自己的配刀,与祁元祚同时抽枪而上。
  这把枪对祁元祚来说太长了,枪柄是木头的,木头韧性也不够好,枪尖上的红缨也很劣质,但他的招式足以掩盖兵器上的缺点,在他手里,这把枪就是神兵!
  两柄长枪如龙,缠斗在一起。
  这样酣畅淋漓又令人绝望的比试是大皇子久不曾体验过的。
  他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文治武功被压的无施展之地,满天星子朝大齐王朝的月亮俯首。
  拦拿、绞枪、转劈、乱点天宫……
  败走势!摘盔式!凤点头!回马枪!
  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
  祁元祚用绝对的压制告诉他,全都没用!
  苏长淮曾告诉他,祁元祚是个天生的武学奇才。
  他只需要基础,不需要师傅传承。
  他的脑子配合他打好的武学基础,他的枪法将是天衣无缝。
  祁承友心中嘶吼,手上的枪法越发凌厉,拨云见日!黑龙翻身!八步赶蝉!釜底抽薪!
  最后一招——浪子回头!
  长枪瞬间变短握,近身如匕首突刺,眼看枪尖直抵祁元祚后心,下一刻,更快的利光抵在大皇子喉头。
  太子的回马枪。
  大皇子仰着脖子,僵持着刺下的动作,惨然一笑。
  祁元祚背对着他,一抖枪柄,将大皇子撞倒在地。
  祁承友仰躺着,看太子摘下了黄金护腕,倒了一粒药入口中。
  他的思维慢了半拍,尚思考不及,太子便欺身而上,拳脚雨点一样儿落在他身上,拳拳到肉!脚脚到骨!
  像是报复他今日的反扑和冒犯。
  打的大皇子狼狈抱头,像街上被恶霸殴打的乞丐,弱小又无助。
  祁元祚一脚踩断他的肋骨
  大皇子闷哼一声,捂着胸,身体抽搐了下。
  祁元祚有些气喘,就这么用大皇子垫着脚歇了片刻,检查了身上的衣服,甩了甩骨裂的胳膊。
  大皇子力气太大,只正面刚了一拳,他指骨外的皮肉红如血,手到现在还是麻的,揉着泛红的指骨,又踢了一脚大皇子。
  祁元祚笃定道:
  “你的枪法,是孤教的,以下犯上的逆徒!”
  大皇子神经病似的笑出声,笑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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